诗雨薇-暂时不换舞种

这篇是糖神 @墨雪不离 写给《那一天的〈海盗 〉》的repo. 非常意外糖神作为没有跳芭蕾大坑的人，居然做出了这么专业细致的解读。看得出来糖神专门去了解了提到的舞剧，甚至去琢磨了角色该如何演绎，所以对训练和表演细节的点评都是一步到位。运动饮料，游戏，斗嘴，老妖婆……平淡的情节要表达的东西，糖神全挖出来了，除了感谢还是感谢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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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曾发明语言、文字，音乐或许也可以成为心灵沟通的唯一方式。

千年之前，他与她是琴师与舞姬。经历的是金戈铁马，向往的是天下安和。千年之后，他与她是钢琴家与芭蕾舞者。有着过人的天赋，与不计代价的付出，每一个音符与脚步，都是美誉下对专业的看重与执着。

深秋是缘起的季节，即便冷如莫斯科。甘扎蒂的高傲带着贵气，而妮基娅的明艳带着倔强，都是身为芭蕾舞者的周雪湲对人物的诠释，以及自身性格的流露。纵然观众希望神乎其技的舞者能够满足他们的幻想，但生而为人要面对的世界如角色般无法两全。

同为音乐的倾听者，高羽自然最懂她。升任首席的紧张，日常练功的细节，以及她未曾多言却暴露无遗的内心。游戏是否通关并不重要，苏联是否解体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指下音符给了她无形的力量与安抚。

他愿意陪“彼此的父亲”看花滑，却不在意“童心未泯”下的絮絮叨叨。他记得她喜欢的《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》，却并没有留意是不是“亚军专用”。婴儿肥的脸并未应年岁的增长而改变，即便高羽早已在钢琴家的领域里折桂，也亦如替换拉二的《匈牙利舞曲第五号》，继续温柔而深情的在她的背上翩翩起舞。

黑白键奏出彼得的乐章，从优雅沉静到慷慨激昂。余光里的女子沉浸在对足尖鞋开膛破肚，身旁的男友收音看着她的画面如此美好。娇婉的倩影，深情的目光，简单的陪伴，胜过万千的告白。他记得新的舞鞋需要掰一下，她也记得提醒高羽当心伤手。人心贵在两相知，点滴之间已是羡煞旁人。

舞鞋界的劳斯莱斯，并非只是吓人的名号。与软鞋需要人掰的性子不同，能将自身的坚硬融合到适度，也足见‘壕’无人性的绝对地位。一双适合的鞋对于舞者来说更像是伙伴，彼此携手翻过重重山岭克服种种困难。起舞与落幕的记忆里，是“摔、踩、夹”的有趣画面，更藏着“硌得通红”的掌心。豆蔻之年帮她掰鞋，到如今收拾缎带、往她包里塞零食，岁月匆匆但这份心尖上的珍视，却从未改变。

“吴老叔”的手滑，既有对恩师的敬重，也藏着彼此的亲昵。字里行间透着“怕”，但“老妖婆”一出，便道出了师徒间深厚的情谊。只有在疼惜自己的长辈面前，才能心甘情愿的接受“聚筋妹”的绰号，才敢将“难题”交给另一个疼惜自己的人手里。遗憾的是，姜还是老的辣，一声“林钰姐”，一句转移话题，最终没能逃过“跟我斗嘴，你更渣”的判定。

在吴老师眼里，陪孩子写作业的痛苦远远大于“周氏套餐”。而在高羽与周雪湲的眼里，周爸爸的“一餐惊人”足够令人丧胆。男孩儿手里的长发，随着俩人的记忆慢慢散开。唯有了解才能“降住”，唯有看重才会“严苛”。曾经目不转睛的观察，发现了她“一刻不歇”的执着；曾经的一首踢腿曲，发现了脸红小姑娘的秘密；曾经的大腿硬块，成了她名字之外的专属外号；曾经的“五百腿”，是将期望变成现实的必经之路。

正如周雪湲说的，没有吴老师就没有所谓的今天，也没有高羽带的甜甜巧克力，更没有得知“老妖婆”要来的消息，还能淡然靠在他胸膛里看着足尖鞋的周雪湲。时光荏苒，即使最崇拜的芭蕾舞女演员成为团长，纵然彼此间存在不太可观的身高差，只要轻吻落额，哪怕是渐蹲或是单脚尖旋转又有何惧。

“明天和今天跳得一样就好。”这是最高的褒奖，也是无形的压力。幸好她的钢琴家陪在身边，如深情的武士守护着柔婉的“舞姬”。比起“幽灵王国”的妮基娅，她所拥有的不是幸运，而是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。

“一瓶运动饮料，姐夫都要现在就给你。”这哪里是一瓶水，而是本能的记挂。唯有在高羽的面前，她才显现挠手背的童真。最后一次排练遇上了下雨，碎花折伞下的相互依偎，仿佛有过似曾相似的境遇，那份温暖如初又有些不同。

“下次来给你女朋友带点儿巧克力……”那天开始，高羽总是给她带巧克力，而周雪湲爱吃他带的巧克力。就连学院附近的光棍面包店主，都时常给甜蜜的俩人藏点蜜糖。这股热情惹来一段猜想：或许上辈子西蒙大叔欠我们钱？或许通灵能找到前世今生的因果，却无法隔断冥冥之中的那根红线。

入夜的雨未停，奇怪的梦入心。悬崖、士兵、纸伞、楼阁、重生……一句调侃，一次相拥，一曲梦回。高羽望着眼前的一袭红衣，竟有些分不清是阿雪还是妮基娅。烈性的舞姬不选择妥协与苟活，恍若梦中宁可跳崖也不肯屈服。唏嘘的掌声将高羽拉回现实，嘀咕着专业动作的种种，却没发觉自己比舞者还紧张。

演出落下帷幕，故事告一段落，就像梦中的他们，最终获得了重生。真正‘跳明白’一个角色，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，而是和角色一起变得成熟。舞者演绎的或许是别人的故事，但影射的却是现实的人生。周雪湲既不是妮基娅，也不是甘扎蒂，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选择，并坚信自己的选择。

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绒小兔，其实已说明他是康德拉，而不是权力至上的索罗。面对风浪迎难而上的舵手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敢，岂是普通的争夺多利能比的？一个永远也无法通关的游戏，一个年过八旬火爆脾气的女士，带着明显温度的赞美与傲气，一点也不像莫斯科的冬天，却像极了高羽与周雪湲的爱情：冰冷且炙热。

每一个靠条件表演的人都会长大，正如每一个受岁月眷顾的生命都会逝去。谁都无法阻止繁花与落寞的交叠，即便指下是天籁的音符，即便足尖是曼妙的舞步，唯有携手并肩才能真正不负你我。